女儿沟的传说
(民间故事)
甘肃省天水市秦州区天水城,城西有座人宗(伏羲)庙,城南山脚下有座李广墓,李广墓旁的山沟叫吕二沟。
传说吕二沟本来叫女儿沟。
女儿沟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天水城里西关李家有两个娃娃,大的是女子,名字叫杏花,许给了赵家的小伙金锁;小的是儿子,整十岁,取名狗娃。这年春上,先是姐姐杏花染上了病:一阵冷得直打颤,一阵烧得像火炭。先生换了两三个,啥药吃上没效验。
杏花妈在巷口牌坊外烧了送瘟神的纸,病也没见轻,到后来看着已经没搭救了, 吓得杏花她大(爸)她妈七天七夜没敢合眼。挨到第八天杏花姑娘却醒了过来,向她妈要水喝。第十天不再烧了,能下炕了,只是留下一脸痘疤,原先白嫩白嫩的姑娘成了麻脸女子。祸不单行的是弟弟狗娃也连上得了这瘟病,狗娃的病比杏花的病轻些,好得快些, 但姐弟俩都落得一样痘疤脸。有啥法子能把痘疤治好?可谁都说没有治痘疤的药方子。杏花大去了城隍庙,给城隍爷烧了番,磕了头,杀了个枣红鸡公许下了愿。过了些日子,杏花妈又去城西的人宗庙,烧了香蜡,剪了两个纸人,把纸人贴在庙院的柏树上,边用香头灸纸人,边在心里祷告:人宗爷,女娲婆,给我娃娃消灾祸。脸上痘疤能退了,年年来朝人宗庙。
就在杏花妈去人宗庙的那天晚上,梦见人宗爷给她说:出城十里南,洗身女儿泉。午时赶回来,迟了起事端。
天一亮,杏花妈就把人宗爷托的梦给杏花大和杏花说了,杏花说:弟弟的病还没全好,让我和金锁哥去找女儿泉吧!大、妈答应了,杏花提了个水罐,叫上了金锁,一等开了南城门,就出城照直朝南走,过了一条大河,进了一条大沟,只见:苍松翠柏,野径通幽,狐走鹰翔,鹿鸣鹤唳。
山如麦积黛色染,水似曲溪玉带缠。不闻仙人僧敲磬,却听石门群猿喧。
杏花和金锁边说话儿边看景色,不觉走出了整十里,听见沟的西边有潺潺的水声,就顺着溪水,进了另一条有三尺宽、三丈长、拐了三个弯的窄石沟沟,沟沟后头有一道山涧顺着光溜溜的石崖飞戳而下,下面是一个水潭,潭边石头上长满绿苔,潭水清澈见底。
杏花知道这就是女儿泉了,就和金锁一起面朝北跪下说:天灵灵,地灵灵,娘说伏羲女娲灵。杏花麻脸能变光,人宗庙里烧长香。
说完,杏花到泉边蹲了下去,连着掬了三掬水洗脸。第一掬洗过痘疤变浅了,第 二掬痘疤全退了,第三掬洗完,杏花对着泉水里的影子一看,脸面粉白细嫩,真的像杏花瓣儿一样,比得病前还要俊俏。杏花不禁咯咯笑出了声。
洗完了脸,杏花想脱衣裳洗身子,就对金锁说:你先提一罐水回去给狗娃,我洗完了在这等你一起回家。金锁从泉里盛了一罐水提上走了。杏花脱了衣裳,在泉边洗了身子,肉皮白得像玉石一样,绵得像绸子一样。
杏花洗完了,就坐在石头上等金锁。等着,等着,不见金锁来,她心急了,想:还是先一个人往沟外走吧,半路上准能碰上金锁哥,就起身走了。结果杏花走错了路, 进了一条小沟,上了东边的山坡。这时正好天要下白(暴)雨:
狂风撼树声呼啸,鸟惊兔逃无处躲。黑云裹雨卷地来,如倾天河注滂沱。
杏花不知道前面是雷公峰,雷公电母正在峰上呼风唤雨。电母先闪一道电,雷公跟着就打一声雷。电母一眼瞅见迷了路的杏花,说:谁家的女娃娃长得这么俊,给我们当儿媳妇吧!杏花不答应,雷公一打雷,杏花害怕了,只好跟了去。
再说金锁提着水罐到了杏花家,杏花大、妈用提来的水给狗娃洗了脸,洗了身子,狗娃的痘疤也全退了。给邻居家有病的娃娃用了,也都个个灵验。金锁这才急忙赶回女儿泉,泉边没见杏花, 沟里一路上也没见杏花的踪影,人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她回城在谁家躲雨呢? 金锁和杏花大去亲戚家找,亲戚都说没见;后来又敲着锣,五城里大街小巷喊遍了也没找见。第二天天刚亮他们又去沟里找,一边走,一边喊:杏花,杏花……女儿,女儿……喊着喊着,到了一片山坡下,坡上立时开满了杏花,杏花大知道再也找不到女儿了,心里难过, 就先回了家。
金锁没回去,一直往后沟寻,走到雷公峰下,捡到了一只绣花鞋,拿起一看,认出是杏花的,就去向雷公要人,三言两语雷公和金锁打了起来,金锁一头撞去,轰隆一声, 火光四射,飞沙走石,天崩地裂,雷公峰被拦腰撞断,金锁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没起来。沟里的山上本来都是黄土,有几座山被金锁的血染成了红色(吕二沟有一处,几座山峰都是红土山)。
秦州城外招魂幡,不使少年再生还。昔有飞将箭没石,胡骑远遁熄狼烟。更添金锁斗凶顽,街头巷尾代相传。可怜戚戚杏花女,云鬓不理泪涟涟。
杏花晓得金锁为自己死了,哭得死去活来。沟的东西山上,有的山头是沙质石林, 山崖上尽是窟窿眼儿,当地人不叫石林叫眼泪罐,说是杏花的眼泪把山崖冲成的。
打这以后,人们就把这条沟叫女儿沟。
女儿沟的东山上,有一座峰,恰似一个少女在引颈眺望着天水城,人都说那是杏花望家的化身,杏花就是在那儿迷路的。还有一座山,突兀在群山之中,四壁陡不可攀,山顶平齐,那就是被金锁撞断了的雷公峰,因为没有了峰顶,人们就改叫雷公台。
直到现在, 女儿沟的一片山坡上还长满了山杏树,每到杏花开满山坡的时节, 知道这个故事的娃娃们就开始结伴去女儿泉洗脸。
甘谷的辣椒清水的麻,秦州城出的是白娃娃。为啥天水城里娃蛙白?女儿泉天水城是同一股水。
注:1、麦积山石窟、曲溪、仙人崖、石门,均为国家级风景名胜区麦积山风景区内的重要景区。2、甘谷、清水为天水市属县名。
按:作者据原刊于1995年11月11日《天水日报·周末特刊》,由孙世德(父)口述,孙竞翔(兄)整理的同名文章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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