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抬起头,看天上飞过的鸟儿,我以为它们永远不会落下,只需要展开翅膀,就能够一直飞翔。用洁白的翅膀,棕色的翅膀,或者黑色的翅膀,可以划过阳光,穿过风雨,用我从来都不会有的勇敢。
长大以后,天空的蓝色越来越少。当我站在公交车站,背着沉重的包,想到的只是晚上要做什么饭,移动硬盘里要带回家用来加班的资料。我只是想睡更多的觉,或者喝更多的咖啡。这个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想我仍然在蜷缩着。除了白昼更长以外,没有任何复苏的影子。买菜,水果,超市里的酸奶。每个周围的人,都面无生机。
Y说,会写一封邮件给我。五年前Y说过一次,三年前他又说过。那天,我们坐在快餐店的角落的桌子边。他看着我的脸,嘴角是温柔的笑,眼睛洁净如水。
我把邮箱设置成手机可以每五分钟刷新一次。
我的邮箱满满的,有一些固定的朋友一两周大约会给我发一次邮件,说些天气和流水账。刮大风走在夜路上,两边斑驳的树影总是像随时要栽倒的妖怪。我打电话给Y,聊关于上海的世博会,丹麦馆门口有长长的队伍,大家都想看看小美人鱼。然后,我说到家了,腾不出手来用钥匙开门。Y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在msn上,看到Y,对他打笑脸。想起他亮晶晶的眼睛。上海的春天,会不会有明媚的春天。如果,降温从西伯利亚开始,经过了乌鲁木齐,在上海下的雨会不会带有这里的气息。
Y贴了和露露的照片在微博上。下面的评论里,全部都是熟人的恭喜之声。两个马拉松5年的人,终于要开始柴米油盐的日子。
一个人回家的夜里,还是想给Y打个电话,算算时间,不大合适,把手机放回口袋。下起春天的第一场雨,我跑回家,感冒,发烧。看病,吃药,打针。我百无聊赖坐在注射室的沙发上收邮件,仍然是那几个固定的朋友发来的邮件,有人忙有人闲,有人感叹这个季节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我给每个人回复,说听了孙燕姿的新专辑,仍然还是喜欢。
不管如何,春天都即将到来。
长大以后,我知道鸟儿也会停下来,在温暖的地方或者寒冷的地方。我很少再抬起头来看它们飞翔,有些错过了,就错过了。大约,我缺乏的,其实不仅仅是勇气。
可是,如果,你能给我写一封邮件,那封早已保存在草稿箱的信会对你自动回复,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那几个字,仅仅,为你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