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天, 太阳仿佛青春少女般, 展开她最美的笑容, 灿烂地洒了一地, 洒在每个人的身上, 留下一层白金色的光晕,闪烁在每个人的眼睛里。 公园里, 花草的芬芳,自由地荡漾在空气中, 在晨风的领引下,飘去每一个角落。
街道上的瓦砖,在夜雨的洗刷下,显得分外的洁净,好像新铺上去的一样。 少女轻盈的脚步踏在上面,变成一只只跳舞的精灵,点缀着满街的繁华,时不时传来阵阵的悦耳的嬉笑声,伴着芬芳,四处荡漾。小巧的咖啡厅精致地立在街边,飘出阵阵的,浓郁的咖啡香,顽皮地萦绕着你的鼻子,使你不得不买来一杯细细品尝。橱窗里的水晶,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斑斑点点地照了一地,让你以为是落入凡间的星辰。
生活仿佛就是这般的美好,每一个细小的瞬间都会在我们的脸上勾出一个微笑,每一天都是一个重生,年轻的活力永远跳跃在沸腾的细胞中。
然而他,那一个老人,那一个只能用奇怪来形容的老人,像一只灰色的幽灵,默无声息地,而又突然地,显现在你的面前,变成了整个画面最荒谬的点缀。你会惊讶,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你甚至会疑问,难道他不知道他是不属于这里的。
然而他,一点儿都不在乎你想什么似的,低着头,晃荡在街上。因为风湿而肿胀的腿,笨拙地,缓慢地,拖在地上。他的手里拉着一条麻绳,麻绳的另一端系着一个小木箱,也同样的,笨拙地拖在地上,让你不禁心疼起那洁净的街面。往来的人群时不时地撞到他,他连头也不抬地僵在那里,几秒钟之后,又继续的,漫无目的地拖着。一件灰色的大衣裹着他笨拙的身躯,在炎炎的夏日下,散发出一阵阵使人作呕的气味。最后,没有任何原因的,他停在了街的中央。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布满了老茧。一同地,掏出了一个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肮脏的布袋。他弯下腰,将布袋放在地上,在他弯腰的一瞬间,你以为他会一头栽到地上去,但是,他却又顽固地直了回来。接着,又掏出了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锈记斑斑的口琴,吹了起来。其实,你根本听不见他在吹什么,你甚至看不到他嘴唇的移动。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睛,你也会知道,那是一双没有生命的眼睛,你更会怀疑他生命的存在。好像只是一具被实了魔法的躯体,机械地移动着。路过的精灵们时不时地甩几枚硬币去他肮脏的口袋里,本来悦耳的嬉笑声却都变成了刺耳的讥讽和嘲笑。在你想去同情他的时候,他却咕囔着,挤出一句脏话,你反而害怕起来, 以为他是什么怪物似的。
也许他本来就是一个怪物,一个灰色的幽灵,静悄悄地,将一种灰色的恐惧丢进你的心里。你不想再微笑,只是感觉迷茫。一串串的问号穿梭在你的脑细胞里。他是谁,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在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年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否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境况,还有他的家人,他们都在那里,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他住在那里,他到底有没有去处,或者他本来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一辈子以吹口琴为生,从没有想过去改变现状,以至于到老了以后还支撑着这样一具身体来街上乞讨,他是否会担心讨不到一文钱,是否会担心今天没有晚餐。
看着他,你会感觉到一阵阵的难过,不是因为同情他,因为他根本不稀罕。你开始发现世间的无情,生命的懦弱,凄哀感像一块大石头一样,沉沉地压在你的胸间。你开始发现生活对有的人来说原来是那么的可悲,美丽的事物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奢侈的梦幻。你更会去想二十年,三十年的自己又会是什么样。未来好像一个没有谜底的谜题,你永远都猜不到。而生命也只给了你两个选择:随波逐流,还是努力进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