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周刊:意大利那场比赛的解说,是不是有意设计了那样一个结尾?或者是处于高峰体验的忘我状态?
黄健翔:如果有事先设计,就不会给领导惹那么大麻烦。完全是突发的,魔鬼附体般的。当时赛场和评论席都很吵,旁边刚好又是意大利的电台、电视台,包括欧洲的媒体。在现场跟在电视机前看比赛不一样,有点像在一个很喧嚣的迪厅里扯着脖子说话,听不见自己声音。你可能会觉得自己声音喊破了,但是怕对方听不清,只能更拼命的喊。后来我看了一下自己当时说的话,从网络上扒下来的文字。从文字上来说没什么太大问题。如果看了整场转播,不断章取义,我对双方技战术的分析和评论都是很到位的,不过就是因为声音破了之后用力往上喊,把调门喊得太高了,让人觉得我声音当中有极端情绪。意大利万岁在那种情况下是意大利足球万岁的意思,在足球场上有特定的环境。
我的好朋友歌手景岗山后来跟我说,他也接到很多人的采访,因为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好。山子就跟他们说:“他那个时候最应该喊的就是意大利队牛X!可是他能喊牛X吗?他没有词替代,只能喊万岁。”结果说完了就没有一个媒体敢写出来。
这只是一场体育比赛,而且全世界都是这么说体育比赛的。从技术层面上来说,我要检讨的是,我可以把握的更好些。
“我是人不是机器......”这是我后来电话连线说的。在离开解说员那个位置的时候,我作为个体接受了张斌的电话连线。有些人把两段话混淆起来攻击我。
我其实是比较傻的,那会儿不说话就完了,我却很实在地说了这番话,就更加重了我前面的“罪”,“你在那会儿说的话表明你就是带有个人情绪的,你自己都承认了。”这有点过分,这属于诱供了之后给人加刑。把我后边这段话拿过来作为罪证,有点阴损,象文化大革命的做法。其实,单独看解说里的话语,问题不那么严重。否则,人家澳大利亚go-vern-ment就该有反应了。事实证明,所谓“引起外交纠纷”的谣言完全是某些惟恐天下不乱的“自己人”凭空捏造的——他们也太弱智了,忘记了澳大利亚是个民主法制言论自由的国家。
新周刊:你对这件事很气愤?
黄健翔:对,气愤的一是把这件事上升到“爱国卖国”的人,二是那些怀疑我赌博的人。其他的批判那是人家的自由,你随便批判,随便怎么说。你说我人格有问题,说我心理有问题,说我业务不行,不适合干这个,说什么都行。我自己也确实要检讨和反省。如果不是领导的爱护和帮助,不是广大观众和球迷的支持和信任,后面的比赛我很难再解说了。但是,对那些扣政治帽子,上升到爱国不爱国的人,我觉得又可悲又可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还有一种人我也痛恨:自己赌球,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