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如此的灿烂。
松蔓打电话说,她不回来吃饭了,因为她要约会。
我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空空的桌子,窗帘拉开着,阳光从窗外爬进来,可是我却突然有种冬天的感觉,尽管外面骄阳似火,可是我却总把夏天当冬天。 离开那里已经两年了,我还依然记得,离开的时候正好是冬天的末尾,还没来得及过完整个冬天,我就匆匆的离去。
往事不提也罢,就如同云烟般,消散固然好,如果还有残存的话,就让它枯死在记忆中。
松蔓回来的时候,很晚很晚,她喝酒了,她倒在沙发上,我帮她脱了鞋子,她已经睡着了,我摸着她的头,火热火热的,我将毛巾打湿,盖在她额头上。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说:“宇柚,你别走,我答……应你,……我会改,我会……改的…… ”
我想掰开她的手,可是她的手却死死的抓住不肯放。 第二天,松蔓摇醒了我:“对不起,让你在这里坐了一夜……”
我睁开惺忪的双眼,外面灰蒙蒙的,看来还很早。 松蔓拉着我的手说:“走,回房间睡”
……
“允佳,你说为什么宇柚要离开我呢?”
“……”
“我一直,不肯承认,我没有了他,你呢,是不是也一直不肯承认没有其宏呢?”
“……”
“我难过的想哭泣……”
“……”
在半睡半睡中,松蔓在我的床边喃喃自语,我知道肯定不是做梦,因为我起来的时候,看到我的床边湿了一大片,那是她与宇柚分手后第一次流泪。 我穿着睡衣在屋里乱窜,可是却找不到松蔓的身影,桌子上有面包和牛奶,还有一张便条:
允佳:
我突然很想结婚,我想去找个男人结婚,所以暂时不能回来了,等到你再看到我时,那就是代表我要做新娘了。
松蔓留
我跑到松蔓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原来,她真的,走了
……我窝在沙发上,看着高中的照片,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出来,这是开运动会时照的;这是,去野炊时照的;这是毕业前照的;……
照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醒目,我看向窗外,原来,夏天的太阳和冬天一样,都会产生温暖。 两个星期后,松蔓回来了,她笑妍如花,挽着一个男人的手,我抬头看了看,长得还算可以。松蔓歪歪头说,我们下个月就结婚,怎么样?允佳,我就要当新娘了。 和准新郎见过一面后,松蔓欢欢喜喜的又搬回来了。
自那以后,每天,我都可以看到准新郎的大奔驰载着松蔓离去。松蔓的公主梦终于又开始了。
我问松蔓,“你幸福吗?”
松蔓笑笑,说,“什么是幸福?“
“你嫁给她幸福吗?”
“他爱我,所以我当然幸福。”
“那就好”
“怎么,你还忘不了其宏吗?”
“别扯到我身上,我在问你呢?”
“允佳,其实,有时候,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比找一个自己爱的人更幸福……”
松蔓结婚那天,我去了,我包了一个很大的红包,穿着最贵的衣服及配上最好的手袋,当披着嫁纱的松蔓出现时,就像一个公主般的贵丽。
松蔓的婚宴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我从酒店中出来后,已经找不到月亮了。
凉凉的风吹着,我突然有点冷,为什么,在这里的两年多,一到夏天,我总会把它当做冬天?
其宏,曾经被我视为终生伴侣的男子,本以为,我们可以共同生活下去,可是,为什么曾经说过喜欢我的男子却可以调转头来对另一个女子说同样的话?
其宏,我不想怀疑你对我的用心,简单的事情我不想变得复杂。其宏,你虽然承诺过要和我过一生,尽管你现在并不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去声讨你的承诺,因为并不是你忘了,而是你,根本做不到……,所以我选择了离开那里,几年后,我依然想回到那个时候,那么年轻,那么张狂,那里,有我的朋友,那里,有我新鲜的记忆。
柔柔的灯光把路面照的淡黄淡黄的,我环抱双手,向前方走去,叶子落地的声音;知了烦燥的声音;夜,寂寞的声音,我都听得见。
我大声的对着天空呼喊:我并不是忘不了其宏,只是我舍不得这段记忆!
在我成为新娘的时候,松蔓已经成了妈妈了,松蔓抱着女儿和先生一起走来,我发现,松蔓的脸比以前更圆了。松蔓开心的看着我,“恭喜你,允佳!”
新郎是一个长得还好的人,叫米柚,很女性化的名字,我靠在米柚的肩膀上时,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米柚对我很好,婚后的生活很幸福,我安静的写书;他安静的看报;他挽着我的手逛街;我扯着他的围巾拍照……
想想以前,真的很傻,夏天又怎么会是冬天呢?两个完全不同的季节,我再也不会把夏天当冬天了,它们毕竟不同,中间还隔着个秋天。 |